SANYU (CHANG YU, FRANCE/CHINA, 1895-1966)
亞洲重要私人收藏
常玉 (法國/中國, 1895-1966)

粉瓶小野菊

細節
常玉
常玉 (法國/中國, 1895-1966)
粉瓶小野菊
油彩 畫布
81.2 x 45 cm. (32 x 17 3/4 in.)
1931年作
款識:玉 SANYU (左上);SANYU 1. 1931 (畫背)
來源
法國 巴黎 昂利.皮耶.侯謝先生舊藏
法國 巴黎 尚.克勞德.希耶戴先生舊藏
台灣 台北 帝門藝術中心
1992年3月22日 蘇富比台北 編號29
亞洲 私人收藏
出版
2001年《常玉油畫全集-第一卷》衣淑凡著 國巨基金會及大未來藝術 台北 台灣 (圖版,第76圖,第182-183頁)
2001年《常玉油畫全集-第二卷》衣淑凡著 國巨基金會及大未來藝術 台北 台灣 (圖版,第76圖,第124頁)

拍品專文

「常玉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精確、純粹,充滿令人驚艷的技巧與才華!」 - 馬克思.賈克伯

常玉1930 年代所作《粉瓶小野菊》( 拍品編號21) 為其瓶花作品中的代表傑作。自30 年代起,常玉對繪畫風格的掌握已達到了純熟且充滿個人特色的階段,並已成為巴黎畫派中極為代表性的藝術家,與日本的藤田嗣治被同譽為東方的傑出畫家,作品亦多次於最具權威性的秋季沙龍、獨立沙龍及杜勒麗沙龍中展出。

常玉的畫最擅長以書入畫,書法的影響隨處可見,筆法與墨韻相宜得彰,畫面簡潔且富有強烈視覺衝擊力。常玉於1900 年出生中國四川大戶家庭,家境優越學術淵源,10 歲開始拜師趙熙習字。從1921 年赴法及此後在巴黎生活創作的45 年中,他致力於結合東西方美學精華,無論其筆下以花卉、動物抑或裸女為主體的畫作, 皆構圖疏密綿連,線條洗練,色彩精粹,情愫意週。《粉瓶小野菊》一作中,常玉將中國傳統繪畫中「墨分五色」 (圖1) 的概念充分體現,酣暢淋漓地用濃淡相間的黑色將小野菊的枝葉勾勒,使之形態凸凹有致,將具象進行抽象符號化,為整體畫面增添了多許韻律感與靈動性。 瓶花遠遠觀踱,淡雅唯美,清麗脫俗,近看之觀者則不得不為常玉凝練含蓄、率意隨性的筆法所折服。藝術家用筆淡定內斂,用其率真的精神表達出一種超越真實的美,落筆之處皆蘊涵情意,墨點無多淚點多。正如石濤所言( 圖3)「意懶則淺薄無神,不成書畫 … 有真精神, 真命脈,一時發現,直透紙背,此皆以大手眼,用大氣力,摧鋒陷刃不可禁。」

畫面造型結構上,《粉瓶小野菊》也頗富趣味,瓶花被 置於粉色背景與白色寬邊沿的交界處,瓶身上部與花卉均以粉色背景相稱,而唯獨一朵紅色的小野菊花瓣略為探出粉白交界,使得構圖有一種不確定感,靜謐的美感中滲透著一種蠢蠢欲動。而常玉也將一般置於右下或左下角的印章式簽名放在畫面左上角,更加凸現了這種不平衡和脫離常態感。相比梵谷筆下的向日葵形態畢眥熱情狂野(圖4),常玉的花卉在靜與動之間徘徊,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表達藝術家內心一種含蓄與奔放並存的情緒。

從另一角度看,常玉的繪畫中彰顯的是減法哲學( 圖5、6)。綜觀其一生創作,極少在他的畫作中遇見濃郁艷麗的顏色,常玉僅用低限的色彩(圖7) 及簡練的線條,卻可以顧慮到各個環節,用古人形容吳道子繪畫而言「筆才一二,像已應焉」。謝赫在其影響深遠的 《畫品》著作中提到六法論,「畫有六法: 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法用筆,三曰應物象形,四曰隨類賦彩,五曰經營位置,六曰傳模移寫。」現代藝術之父塞尚也曾經說過「畫 畫並不意味著盲目地去複制現實,它意味著各種關係的和諧。」《粉瓶小野菊》看似筆跡寥寥,但卻凝練著常玉的縝密思緒、巧妙佈局,及精穩筆法,作品清麗脫俗,雋永經典。

特別值得提及的是,常玉在《粉瓶小野菊》中達到空間表現上的創新,在畫面右側及下方刷上白邊,並將花瓶底部略為下調, 使其同時處於粉色背景與下部白邊之間。通過這一特殊處理,其將西方繪畫中獨有的三維空間焦點透視概念引入東方的平面敘述空間,讓兩個不同 視點的平面猶如棱鏡折射一般同時置放於畫面中。如塞尚於二十世紀初對立體主義初步探索的靜物畫,通過引用褶皺的白色桌布,從而模糊桌面與其側沿及畫面前下方空間的關係,使得原本清晰的空間透視變得多視角, 從而進一步挑戰觀者視覺,強調觀者在腦海中的進行再創造和再詮釋性參與;再若馬蒂斯1914 年的名作《科利烏爾的法式窗》( 圖8),畫面中間黑色的大色塊被灰、 綠、藍側部縱向色條夾置,從而達到一種空間平鋪直敘及縱向深入的相逆不確定性和視覺衝擊感。常玉用他的創作對塞尚、馬蒂斯與畢加索致敬。

《粉瓶小野菊》最早由法國著名文人及收藏家亨利.皮 爾. 侯謝(Henri-Pierre Roché) 收藏。侯謝於1929年結識常玉,30 年代初,就已收藏了大量常玉的油畫、 素描及版畫。侯謝對常玉有很大影響,在他們相識相知的短短幾年間,侯謝不但在經濟上贊助常玉,還與他像摯友一樣相處,並如同良師般激勵他的創作,將他介紹給當時法國的藝術圈名流,使得常玉可以全身心無憂無慮地創作並與其他一流的藝術家相互影響。此件作品之後進入尚. 克勞德. 希耶戴(Jean-Caude Riedel) 收藏。生於1940 年,希耶戴在20 多歲剛剛進入藝術圈作年輕畫商時便識別常玉的超人才華,為其藝術造詣深深折服,他在巴黎第一家畫廊的首次展覽就是以常玉為主題畫家,可見其對常玉發自內心的賞識。《粉瓶小野菊》1992 年為亞洲第一張拍賣的常玉油畫作品,成績卓然,自此之後一直由私人藏家收藏,25 年後重新出現於佳士得本季秋拍,華宴絕代,著實珍貴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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