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ANG XIAOGANG

成交價 港元 5,6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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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元 4,000,000 – 港元 5,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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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XIAOGANG

成交價 港元 5,660,000
拍品終止拍賣: 2010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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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終止拍賣: 2010年11月27日
細節
張曉剛
草原組畫︰晚風
油彩 畫布
1984年作
簽名︰剛;張曉剛

從1995年威尼斯雙年展(由Harald Szeeman策展、將近20位中國藝術家參加),到由高明潞策劃、亞洲協會和三藩市現代美術館共同組織的“Inside Out”展覽,隨著中國當代藝術開始定期在國際藝術的版圖上出現,張曉剛地位也迅速上升,成為中國最重要和最引人注目的畫家之一。他那令人難忘且莊嚴肅穆的《血緣:大家庭系列》是當代中國經驗的精髓,同時隱喻了張曉剛一代灼熱而尖銳的集體心態和性格傾向。

張曉剛富想像力的視野很早己被外界發現。1976年毛主席逝世後,鄧小平在1978年進行了實驗性的「開放」政策,中國國內藝術運動如雨後春筍般冒出,90年代明確顯現出來的中國前衛藝術即發源於此。雖然藝術家在80年代可以自由地實驗和發明新的藝術方言,但他們仍然依賴國家和院校去認可其專業性、委任職位以及舉辦展覽。為了改善獨立而專業的藝術家不安定的生活,志同道合的藝術家紛紛結成正式或非正式的藝術家團體以相互依賴,並對自己的設想和直覺進行鞏固和肯定。這些團體促成了當時席捲全國極為理想化的辯論,談及文化和藝術家在社會的角色。隨著張氏在各種團體和個人展覽中日趨活躍,栗憲庭和高明潞等策展人也被他的繪畫吸引,很快肯定了他獨特而深具個性的聲音,以及他畫中情感的深度和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感度。

傷痕藝術是毛澤東時代過後最早的藝術運動之一,而張曉剛許多早期作品都可被視為該運動的延伸和深化。學院藝術家受到的嚴格的現實主義技巧訓練在許多方面仍然是這些繪畫的支柱。但由羅中立、程叢林、高小華等領導傷痕藝術運動的畫家,進行了社會寫實主義訓練,並將其理想主義轉至物質現實性的戲劇化表現方面,突出了文革帶來的痛苦折磨與迷失。畫家的作品直接而明晰地傳達了要表達的資訊,重點描畫了悲傷的戲劇性場面,使這些作品與社會主義中的理想世界成強烈對比。這些作品是中國油畫發展的重要轉捩點,表達個人對政治意識束縛的擺脫。

張曉剛的畫作《草原組畫:晚風》(Lot 1038)承襲了傷痕藝術的憂慮,但也發展出他個人而富有想像力的方向。張氏作此畫時只有25歲,便以顯示了他獨到的視野,而他藝術實踐中孤獨和悲傷的精神也在此畫作中顯露無疑。它充分體現了藝術家尋找自己風格和聲音的巨大努力,他所受訓練的精髓、影響、哲學探索以及他個人的歷史也在該畫作中展現出來。

當時還是學生的張曉剛、毛旭輝、葉永青探訪少數民族村落和鄉下以研究和描畫當地人民和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認為這樣的訓練仿佛與米勒和之後的印象派畫家以及後印象派畫家,尤其是梵谷,在描畫農民和法國農村是類似的。張氏曾在寫作中明確表達這些遊歷不是出於對民族學的興趣,而是一種用來顛覆社會寫實主義的方式 - 無論是情感上還是精神上都是極為空虛的。雖然張氏早期採用了一些超現實主義技巧和題材,不過與其說這顯示了他受到了這些法國藝術家們繪畫技巧的影響,不如說是他更追求精神層面上和這些西方藝術家的聯繫,仿效他們的做法去打破自己固有的訓練模式,從而發現作品的「真實靈魂」。張曉剛這種做法在某種意義上類似於劉海粟、關良和其他20世紀中國藝術家,他們通過學習西方現代主義以打破中國傳統繪畫訓練中的苛刻限制和藝術遺風,以便發現一種新的審美精神和見解。

張曉剛在這一時期的作品的確在刻畫勞動者和農民上與米勒的方法相似,而他粗獷的表現主義畫法也類似梵谷,但他做畫的動機卻有所不同。當時他正在與疾病抗爭,他的思想陷入對生和死的矛盾之中。從他與毛旭輝80年代中期到晚期的信件檔案中人們可以看到他深刻冷酷的自我探索、自我鬥爭,以及這段時期吸引他注意的主要哲學思想。

張曉剛說激發他創作《草原組畫》和相關系列的背景是:「當時,我的靈感主要來自我在醫院時的個人感受。當我躺在白色的床上和白色的床單上,我看到一個個如幽靈般相互慰藉而又擁擠不堪的病友,夜晚籠罩在醫院上空的呻吟聲,以及身旁幾個衰竭的軀體終於慢慢走向死亡:這深深地刺激著自己,與那時自己的生活境遇、孤寂痛苦的靈魂狀態十分貼切…當我出院以後,我繼續創作了《充滿色彩的幽靈》油畫系列,表達一個扭曲的靈魂處於生與死的臨界線上所體驗到的恐懼和悲壯的感受,也是對我們存在狀態的一種哀訴。」(冷林文)

之後他寫信給毛旭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繼續做跟道德和靈性相關的事情,以及不停地看武俠片。我還能做什麼?你說得對,我們遇到的一切都有助於我們處理藝術 — 這古怪卻可貴的圖騰。」

「然而,現實往往很怪異,那麼寂寞,那麼安靜,以至於幾乎可以任你處置,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就像處理你的頭髮一樣處理它,任其自由生長。這種情形註定如此麼?就像羊永遠也不能像夜鶯一樣歌唱?而我們像羊麼?」

縱觀這些文字,我們不僅可以看到張曉剛的絕望,也可看到他用甚麼方式繼續圍繞著構成他最偉大作品的主題和意象進行創作:他對空而白的病床的固定想像,對醫院白色床單與痛苦、孤獨、死亡的聯繫。他悲愴而帶宿命論的觀點提供給他一種人道主義的信仰,迫使他尊重生命的脆弱性和荒謬性。《草原組畫:晚風》即是這些早期反抗衝動的精華,是張氏不斷對藝術和生活的思考結晶,他的影響,無論是自己選擇還是繼承的,他痛苦的反省加上他對視覺語言的探索都表現了一個真正藝術家的靈魂。

在作品《晚風》中,一個孤獨而被厚衣緊緊包著的牧羊女人,跋涉在蒼茫的背景中,她唯一的同伴是一隻羊,忠誠地緊隨其後。顏色樸實暗雅,地平線
在她背後淺現,暗示著某種幽閉恐懼——有限的視野,既隱晦又明顯。辛勞艱苦的氣氛彌漫整張畫作,但與早期傷痕藝術家不同的是,張氏刻意避開時間和地點的表達。這描繪女人或母親牽羊的畫作所呈現的意象並非偶然,雖然沒有運用某宗教的表現方式,卻與聖經中的含意極為相像。犧牲和殉難的畫面,母親和孩子的結合繼續是張曉剛作品的核心形象,在《晚風》中,這種關係比較模糊,忠誠、自我犧牲、奉獻伴隨著母親對羊/孩子最終或將承受的痛苦的無奈。簡單直接的構圖結合強大的情感意識,使張曉剛的作品標誌著中國當代藝術進入了一個重大的轉捩點:他深具個人化的視野已經達到了完美比例,為我們提供了對大世界人類普遍狀況的想像。為了創作可以與更廣大人民與當代中國經驗對話的作品,張曉剛培養出的對自己生命深度探索和拷問的非凡能力,最終將使他成為那一代最富感染力的畫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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