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1840-1926)在1914年致画商的信中写道:「我努力创作,风雨不改地作画。我刚开始了一个我非常喜爱的项目。」他所指的正是睡莲系列,当中有几幅更成为其得意名作。值得注意的是,莫奈仅在数月前才经历了妻儿双亡之痛,心情低落得无法创作。他曾写道:「我已经被彻底摧毁。」
根据《疯狂的魅力:克劳德·莫奈及其系列油画作品睡莲》(Mad Enchantment: Claude Monet and the Painting of the Water Lilies)作者罗斯·金(Ross King)所述,法国政客、后来的总理乔治·克里孟梭(Georges Clemenceau,1841-1929)就在这时进入莫奈的生活。两人在1860年代年轻时已经成为好友,在各自的领域也是激进分子。克里孟梭有「法兰西之虎」之称,是位屡挑事端的政治家,经常参与斗争,也曾因其信念而被监禁和流放。

乔治·克里孟梭(左)与莫奈在吉维尼的花园里。照片:私人收藏 / 巴黎Roger-Viollet/ Bridgeman Images
莫奈是位拥有坚毅意志的画家,他以《印象·日出》(1872)推翻了传统艺术规条,开创崭新画风。克里孟梭曾形容莫奈对艺术的贡献是「没有枪声的革命」。
克里孟梭到访吉维尼(Giverny)的目的只有一个:鼓励他的好友再度执起画笔。为此,他鼓励莫奈重拾数幅在数年前半途放弃的花卉画作。
莫奈的好友克里孟梭指他是一个「疯狂地努力实现不可能之事」的人。
纵然莫奈当时景况凄凉,他却出人意表地发挥得更为极致,开始创作一系列令克里孟梭为之震惊的作品。克里孟梭形容莫奈是一个「疯狂地努力实现不可能之事」的人。
这位政客所指的,是莫奈对作出史无前例之举的野心;除了捕捉光影和色彩之外,他同时锐意绘画出水面下的黑暗。当时,艺术家大都专注描绘水面的光线,但莫奈却走得更深入,最终完成《睡莲全景》。

莫奈于1920年在画室绘画《睡莲全景》。照片:私人收藏 / 巴黎Roger-Viollet / Bridgeman Images
莫奈探究表面底下世界的大胆举动,让人不禁猜想那是他体现内心悲痛的手法。然而,艺术史学家安德鲁·格雷厄姆-迪克森(Andrew Graham-Dixon)认为《睡莲全景》蕴含的意义更为深远:「莫奈希望我们着眼于广大的宇宙,他感兴趣的是生命永恒的律动。」
莫奈为《睡莲全景》这幅旷世巨作所绘画的其中一幅习作《垂柳与睡莲池》,将会在2月27日于佳士得伦敦的「隐世异彩:重要私人珍藏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杰作」晚间拍卖呈献,这幅获安德鲁·格雷厄姆-迪克森形容为「美妙生动的画作」,描绘一棵吉维尼花园内的巴比伦柳树,其枝干悬垂于水池北岸上方。

克劳德·莫奈,《垂柳与睡莲池》,1916至1919年作,油彩 画布,78¼ x 70¾吋,估价待询。此拍品于2019年2月27日在佳士得伦敦「隐世异彩:重要私人珍藏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杰作」中呈献。
此作在晨曦熹微中绘画,色彩浓艳。从许多方面来看,此画相比莫奈后来笔触细腻的油画显得更清新、更生动,这或许是因为莫奈是直接地完成作品。
莫奈在战事期间仍然专注绘画睡莲系列,即使德军逼近巴黎,他也不肯离开他的花园。他在信中写道:「无论如何,我也会留在这里。如果那些野蛮人要取我性命,我也要死在毕生心血结晶之前,葬身于画作之中。」
大战过后,克里孟梭保有了《睡莲全景》,并收归国有。剧作家保罗·克劳戴(Paul Claudel)于1927年在橘园美术馆(Musée de l’Orangerie)欣赏过这批画作后,以一句话总结了作品超凡脱俗的特质:「莫奈是一位画出世人未见之物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