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群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王维 经过漫漫长旅，朱德群终于在1955 年的春天从中国抵达位于法国海岸的马赛。朱德群生长在中国称为「水乡」的江苏省，这位时年三十五岁的艺术家，从小就观察海上丰富多变的景色，并把它视为一种表现美感的艺术材料。透过艺术家内在主观意识的投射，《黎明幻影》(Lot 60) 表现出汹涌波涛及其自然威力之间激烈的亲密关系。为了庆祝朱德群来到马赛六十周年纪念，目前在马赛展出的朱德群个展，其作品都是以海做为灵感来源。虽然这幅画完全抽象，但是透过波动及颜色，画面蕴藏了大海的滔天骇浪及其深度。如同作品名称形容的一样，艺术家将黎明阳光四射的光芒，融化了大地、天空、及海洋，接着将它们合并成一片生动的蓝色画面，来创造出这幅激发想象的抽象风景画作。朱德群毕生的作品中一再出现与「水」相关的主题。在这一点上，朱德群追随了二十世纪早期的欧洲表现主义画家如埃米尔．诺尔德的脚步。埃米尔．诺尔德在其画作中建构了对大海的强烈联系，其中一例就是他1949 年的作品《多风的下午》( 图1）。据说他「不是从海边或船上的角度来看[ 海]，而是从大海本身的存在、跟人类没有任何关联、永远在震荡、不断在变化，与他人无关、只为自己生存的元素来观察大海：它是一种神圣、自我毁灭、原始的力量」(M. Sauerlandt 引述自 P. Vergo & F. Lunn，Emil Nolde，展览图录，伦敦：1995，132 页)。《黎明幻影》中强劲、奔放的笔触让人联想到狂风暴雨、激烈动荡的海上景观。在受到欧洲艺术影响的同时，朱德群终其一生都与中国文化及历史密不可分。每天晚上，他会将毛笔浸润在流动的黑墨，以狂草书写中国名诗。这个每日写书法的习惯，培养出艺术家在画油画时的一种灵敏矫捷及行云流水般的特质，而这个特质是其他欧洲画家无法望其项背的。阐述中国思想中一项艺术可以造就另一项艺术最好的典范就是唐朝诗人及名画家王维。王维对朱德群的艺术表现影响非常深远。如同达米安．索赛所说：「空白之处与纸上的线条同样重要。所有的一切都与能量、以及能用笔法表现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有关。[ 朱德群] 对王维的热爱就是从此而来。」( 米安．索赛，《朱德群与海洋》，Connaissance des Arts，第603 期，7 页) 在王维所处的八世纪盛行着两种不同风格的传统山水画；一种是用石青、石绿、及石红来创造深度及立体感的「青绿」风格，另一种则是偏好以墨色浓淡来表现各种不同质感的「水墨」风格。朱德群与其他画家不同之处在于他用鲜明生动的色彩以及多样性的油彩质感，来增添其抽象画作的丰富性，在此同时，他也成功的透过永无止境的艺术表现，重新创造出另一种唐朝山水。